最近細胞行業最大的一個新聞,就是在CCTV-2、CCTV-13兩個頻道,新聞直播間、共同關注、第一時間、共同財經四個欄目陸續播出的成都公安機關偵破“干細胞治療”詐騙案。
官方直接將該案定位為詐騙案,詐騙對象為老人,具體操作流程如下:拉一群老人到一個健康管理公司進行健康知識的宣講,抽取老人的血液,一部分血液用于常規檢測,一部分血液用于干細胞配型(實則丟棄),然后給老人回輸配型好的“干細胞”。
經成都金牛公安偵查發現該公司虛構“干細胞治療”,而所謂的“干細胞”實際上只是谷胱甘肽、氨基酸、維生素C等常規營養類藥品。
從CCTV-13的視頻中,可以看出這家健康管理公司的整體裝修和科學知識的宣傳還是不錯的,加上銷售人員三寸不爛之舌,喧寒問暖的,很容易騙取老人的信任。這次的“干細胞治療”詐騙案”并沒有出現2016年的魏則西事件之聲勢浩大,原因復雜而不好分析,但至少體現出社會對干細胞的寬容。
當然,借“干細胞”之名搞事騙取老人錢財的公司,不僅僅是成都這家公司,還有無錫某公司。
還是今年的2月24日,南京市雨花臺區人民法院公布了一起以“干細胞”之名,詐騙老年人錢財的典型案件。涉案的38名被告人全部被追究刑事責任,476萬元詐騙款全部被追回。
該案件在2019年已經立案調查,發現在2018年3-4月間,長期從事保健品行業的王某等人與無錫某生命科技公司開展合作,打著“高科技”的旗號,以免費旅游、免費食宿、參觀考察為誘餌,通過事先調查老年人的不同健康需求,冒充細胞專家針對老年人的“痛點”一對一地吹噓、夸大產品的功效,并以高額的價格大肆推銷行騙。
在短短不到一年時間,王某等人以59000元一針、98000元兩針的價格專門向老年人推銷“干細胞”和“免疫細胞”;涉案被害人達500余名,涉及北京、上海、南京、蘇州、無錫、常州、揚州、青島、嘉興等九地,涉案總金額高達3000余萬元!(詳見2019-05-13 01:08 金陵晚報的報道)
當權健這樣的傳銷公司被打擊后,傳銷這個行業并沒有消失,這些人像嗜血的鯊魚,到處尋找下一個適合傳銷的項目繼續收割韭菜。中醫藥已經被借名搞了好多好多年,導致中醫藥的口碑日暮西山,未見止滑之勢。這次,輪到干細胞了,假借健康管理的名義進行傳銷詐騙。
(1)干細胞種類很多,單用“干細胞”一詞,非常適合魚目混珠。
能進入臨床應用和人體研究的,基本上是造血干細胞(骨髓和臍血來源)和間充質干細胞,這兩種干細胞屬于成體干細胞,天然存在于人體里面,是人體自愈能力的一種非常重要的支撐細胞。造血干細胞用于治療惡性血液腫瘤,這一點沒什么爭議。在質量檢測和良好生產規范的保障下,間充質干細胞的安全性也沒什么爭議,有爭議的是時有臨床研究并沒有很好地體現出間充質干細胞的有效性。
目前常見的情況是,宣傳的是多能干細胞(胚胎干細胞和和iPS),或者胎兒干細胞,但是實際給人用的是間充質干細胞(因為安全性好),來源可以是臍帶、骨髓、脂肪和牙髓。常見的套路,就是宣傳可以針對人體里面的某個組織器官,干細胞可以靶向治療。為了達到所謂的“干細胞靶向治療”,在干細胞注射用里面添加了各種靶向藥物,從而出現即時非常好的療效。
多能干細胞并不能直接給人使用,需要充分地分化誘導為成熟功能的不具有變成腫瘤細胞的細胞。多能干細胞在人體應用的難點就是在于如何把控這個分化誘導的程度,使得給人用的細胞不能變成腫瘤細胞。
最近的一個負面案例就是一名糖尿病患者在北京某公司進行iPS誘導為胰島β細胞的治療,結果在注射部位長出了畸胎瘤,而且出現淋巴結的轉移。
(2)間充質干細胞的安全性很好,無需配型,而且功能很強大,適合治療的疾病病種也很多,從而非常容易出現過度化宣傳。
比如,間充質干細胞具有很好的免疫調節功能,就這一點就適合所有的免疫失衡性疾病,包括自身免疫性疾病和器官移植。又比如,間充質干細胞具有支持造血和促進血管再生的功能,這就適合多種心腦血管疾病的治療。但是,需要清晰明確一點,就是間充質干細胞能治療一些疾病,但不代表能治愈這些疾病,更不能期待寥寥幾次間充質干細胞應用就能滿血復活到18歲。但凡“打一次干細胞,管多少年”這樣的宣傳,都可以視為虛假宣傳。
(3)當科學家在談干細胞的“未來”,卻被人利用說成了干細胞的“當下”。
一些科學家和相關專業人士高談闊論“干細胞”在再生醫學的發展和應用等等,從而凸顯干細胞的高大上以給人無限遐想。其實這些專業人士是在談多能干細胞(胚胎干細胞和和iPS)。多能干細胞在再生醫學的應用,是未來的一個非常值得憧憬的方向。
多能干細胞在醫學領域的價值,還在于能借助多能干細胞這個工具深入研究生命科學和醫學機理,甚至有利于新藥的研發。但是在當下,多能干細胞的人體應用研究依然面臨很多科學上的難點,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是安全性隱患。相信在將來能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從而更好地促進患者康復。
(4)隨著年齡的增加,身體容易出現多種疾病,尤其是衰老相關的疾病,依然缺乏有效的治療手段,但間充質干細胞顯示出一定的治療優勢。
物質的豐富,促進人類對身體健康有更高的需求,最好是健康地度過人類的自然壽命,走完這一生。但現實是,人類身體難免在不同階段出現各種不同的疾病。有些疾病有很好的藥物治療,但是不能治愈,而需終身服藥。有些衰老相關的疾病,比如神經退行性疾病和骨骼關節組織的退行性疾病,治療棘手和難于湊效。干細胞的出現,毫無意外地點燃了治療的希望。過去的10幾年的臨床研究,確實證明了間充質干細胞在某些難治性退行性疾病的良好療效,膝骨關節炎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神經退行性疾病的間充質干細胞治療,依然還在研究。從目前僅有的少量臨床研究結果來看,面對無藥可治的神經退行性疾病,間充質干細胞還是值得嘗試。
因此,間充質干細胞就像一個工具,被誰利用和如何利用,就容易衍生出各種社會問題。網絡資訊已經很發達,干細胞的負面消息滿天飛,眾說紛紜,好不熱鬧。干細胞行業不能面對這些負面消息假裝看不到,否則就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不過,細胞企業在我國的尷尬角色,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絕大多數情況下,普通老百姓對這些負面消息是沒有辨識度的,正如無法辨識正規醫院和莆田系醫院的區別一樣,加上某些江湖做派略帶黑社會性質的人士(專業醫鬧)惡搞正規醫院,老百姓被莆田系醫院欺騙后,就會自然地對正規醫院有戒備心理。所以,科學客觀地宣傳和科普干細胞,非常有意義。
老齡化社會已經到來,如何減少詐騙老人的行為,是一個任重道遠的事情。細胞生物公司,需要堅守住一些底線,不要為了賺錢而突破底線和出現傳銷行為,尤其是針對老人的傳銷詐騙行為。雖然真正的MSC有多種功能以改善身體健康和延緩衰老,但是如何把握“詐騙老人”和“治療老人疾病”之間的尺度?這應該是所有細胞生物公司所面臨的重大社會問題。
作為干細胞領域的從業者,我們在從事教育、科研、臨床、科普、生產亦或經營等活動中,謹此莊重承諾并誓將躬身力行:
秉承尊重生命、以人為本的理念;堅持以人民健康為中心、患者利益至上的原則;以科學、嚴謹和負責任的態度積極推動干細胞領域的健康發展,促進國家科技和產業的卓越進步,增進和維護人類福祉。
嚴格遵守國家法律、法規,恪守行業規范、技術標準和規章制度等。矢志不移地踐行、引導和加強行業自律,自覺抵制干細胞研究、開發和應用中的不規范行為,正本清源,積極促進和維護干細胞領域的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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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來自中國細胞生物學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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